而她若是在四姑娘进府前怀了孕,万一是个男孩儿,再是从前的心腹,四姑娘也不可能不介意。
再者,她正是四面楚歌的时候,夫人还没有全然信赖她,她不能在这时候,给自己增添巨大的麻烦。
唯一的办法,就是她自己懂事些,别闹出来叫主子们都心烦。但小人物也有自己的心思,离开京城前,她特意花高价钱在外头的药馆里买了这种不伤身子的药,有了这种药,她倒是不必自轻自贱地去找夫人讨汤药了。
她微微阖了眼,旋即继续扮出依赖姿态,依偎在国公爷身边。睡梦中,对方似乎也还对她有些温存,大手揽着她的腰肢往自己身上靠了靠,喊了一声“乖乖”。
她攀附着他有力的臂膀,心里很清楚她此时在他心里约莫只是个喜欢的猫儿狗儿,正乐意将她揽在他的保护之下,为她遮风挡雨。
这样的情感,会随着她的年老色衰无情流逝,但幸好,她眼下才刚过十六,年华不会太匆匆。
她还有大把的时间,能让自己慢慢在府里站稳脚跟,到那时,她就不必偷偷摸摸地自己吃避子的药丸,而是有机会能如府里的几位姨娘一样,诞下自己终身的依靠。
刚过了十六岁的青娆还没有太多野心,陈府和夫人都让她做这个通房,她便乖乖听话,在不引起靠山反感的情形下,尽量地为自己谋求宠爱,谋取利益,加大能安稳活下去的筹码,然后等着四姑娘嫁进来,再不必胆战心惊怕主母处置她。
这便是她的打算了。
反正,所有人对她的要求,都是要她乖一些。
……
周绍连着两日歇在住在正院的通房屋里,黛眉便有些睡不着了,她主动留在了正屋值夜,没有回家去。
秋冬交至的雨水来得骤去得也急,青瓦屋檐上不住地往下滴水,声响弄得人心烦意乱。
一阵风透过窗棂的缝隙裹进来,将唯一留着的那盏烛火吹灭。黛眉便轻手轻脚地起了身,正打算再燃起来,却见屋内皎洁的月色下,纱帐里透出陈阅姝毫无睡意的大半张脸。
她想了想,走过去坐在床塌上,犹豫了一会儿,开口低声问:“夫人,您说,要不要给她那儿送去汤药?”
没有指名道姓,陈阅姝却一听便知道她在说谁,一时剧烈地咳嗽起来。
黛眉吓了一跳,连忙又重新掌了烛火,去寻温水来给陈阅姝喝。
“也不知是怎么了,这一剂药吃下去什么用都没有,连咳嗽都压不住。”她低声埋怨,眼里都是对陈阅姝的怜悯心疼。
两人情分不浅,陈阅姝待她也与旁人不同。她喝着水缓过气来,慢慢地道:“天冷了,我的身子自然难捱些,倒怪不得药和大夫。”
从一早被诊出身子坏了的时候,她便知晓自己会慢慢被折磨得不成人样。只是不晓得,会这么快而已。
也是,若是她迟迟不走,四妹妹也要被耽搁成老姑娘了。当时回去报信的大夫必然说了她还能活多久,只是这府里的人都不肯告诉她罢了,否则,父亲怎么会打算起将四妹妹嫁过来做续弦的事?
她心里一阵凄苦,想起不被偏爱的一辈子,都顾不得再去嫉妒此时此刻,她的夫君正在她的院子里宠幸旁人。
那却也是她自找的,全是为了她的儿子,曲折迂回地向后继者示好。
她这一辈子,没刻意去害过谁,却偏偏一切都要为旁人做嫁衣。
她轻声道:“不必去走这一趟了,她若是个聪明人,自然会自己想法子的。若是个愚笨的,也不值得我们为她费心思。”
老王妃和周绍都很忌讳子嗣的问题,这种事,她不好出面。只是陈家将庄青娆送来时,必然都交代好了,她的爹娘姐姐都还在陈家,若是她没有被猪油蒙了心,就不会干出舍弃全家还引来被主子厌恶的冒险之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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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话说:来晚了,晚安
相邀
一连三日,国公爷都歇在青娆的屋里。
到了第三日,青娆给夫人请过安,服侍她用了一碗汤药后,在出正屋时便见着了等了好一会儿的丁姨娘。
她笑得和善又诚恳,邀请她去玉喜轩坐一坐。
这还是青娆成为周绍的屋里人后,这些姨娘里第一次有人私底下寻她说话。
当着正院下人们的面,青娆不好拒绝,免得叫人说她恃宠而骄,便带着孟夏去了。
玉喜轩位于正院的东侧,距离正院和外书房的距离都不算远,青娆看在眼里,猜测着这位丁姨娘在周绍心里的位置不算靠后。
或许,也是因为她抚育了五姑娘的缘故,这一位虽是庶女,但毕竟是周绍唯一的女儿,国公府子嗣少,五姑娘素日里在正院也是得脸的。
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盏茶的功夫,便到了玉喜轩的正堂。
丁姨娘就笑着招呼丫鬟们上茶摆巧点,青娆客气了一句后便坐了下来,扫一眼内室里的摆设,只觉得雅致但并不华丽,至少不像是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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