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惊魂未定,屋内窗帘拉得很紧, 一点红光都没有透进,似乎卧室之外依旧风平浪静。
实际上陨石几乎每天降临, 不分昼夜在幸福小镇发出轰然巨响。严自得许多次被吵醒, 可惜他没有力气,连拉开窗帘的?力气都不再有。
他只是昏睡、惊醒,再吞下?一把药,继续进入无?边黑暗。
只要忍耐,只要逃避, 一切都能出现转机。严自得如此坚信,严自乐死?去的?时候他就这么过来,时间会暗自调整好所有。
但现在却有些不太一样。窗外的?世界并没有因为严自得不去观测而变得正常,相?反巨响越发频繁,红光更?盛,偶尔风鼓起窗帘,在严自得余光中?,窗外的?天穹似乎快要迫近地面。
广播每天播放着录播,主持人?尖锐焦躁的?声音每日八点准时响起,取代布谷和渡轮长笛声。只是它目的?不为唤醒,而是为了叫大?家逃命。
严自得不知道他们?能逃去哪里,幸福小镇之外有其他城市吗?他听?着渡轮声醒来,十多年?,但却从不知道小镇里究竟那一个人?登上轮船去远航。
但安有家也同样风平浪静。时不时严自得就会枕着别墅传来的?琴声入睡,降落的?陨石对他们?来说似乎也毫无?影响,严自得依旧每晚从别墅听?见?他们?其乐融融的?笑声,又在周四准时听?到一场爆炸。
今天周四,区别于陨石坠落的?声音轰然炸开,安朔实验惯例失败。
许思琴拉开窗,喊:“安朔!”
安朔从善如流道歉,严自得记得,之前下?一步就是提及安有,但自从这个“安有”到来后,这个流程就已经变成“安有”主动开口。
“安有”会推开窗户,和许思琴一样,扯着嗓子叫——
“……”
但此刻却一片寂静。
严自得乍然睁开眼。
他舌根发麻,心脏猛跳,仿佛□□变成一张蹦床,脉搏疯狂鼓动。严自得下?床,手颤抖着拉开窗帘。
“唰——”
天光大?亮,末日的?红光投影般铺在他面庞、地面、房间,远处陨石划出长长尾巴,但严自得此时却早就管不了那么多,他只死?死?看向前方的?别墅。
楼下?安朔依旧笑眯眯,一楼窗户大?敞,那是许思琴,再往上看,二楼窗户也敞开,但里面却空无?一人?!
“叮。”
手机通知铃声响起,粉色全息小人?从平面上弹出,立在屏幕上方做出敲门的?动作。
“笃笃笃。”小人?模拟着敲门声。
“咚咚咚。”门外也传来同样的?声音,只不过这更?真实,沉闷,像重锤敲在严自得脑门。
疼痛,疼痛又像水波那般荡漾开来。严自得脑袋又开始钝痛,四肢发麻,指尖多次颤抖着,他想去解锁,但又恐惧这又只是一场幻想。
严自得早已经分不清,他很恐惧,惶恐这一切和严自乐与严良一样,他们?出现,却又毫无?预兆消散。
门外咚咚咚继续。
这次幻觉似乎更?清晰了,严自得听?见?安有的?声音。
“严自得严自得严自得!”
声音一声比一声急促,严自得感到一阵窒息般的?眩晕,视野再度开始旋转,他几乎踉跄着下?楼,软着手打开门。
门外安有与严自得离开时模样并无?二致,还是有些苍白?,但模样、神态却十足生动精神。
少爷照样摆出他的?惯用表情?,可怜兮兮叫:“严自得,对不起我来晚——”
“啪。”
门唰一下?关上,门风扫过安有面庞,他有些茫然眨眨眼。
“滚。”
门内严自得声音闷闷的?,字眼的?尖锐也在传播中?打了一个又一个滚,最后滚落到安有耳朵里,就变成了一颗圆润的?小球。
安有眼圈瞬间就红了。
陨石依旧在不断坠落,坠声变成背景音的?鼓点,一下?一下敲击安有耳膜。完全不需要当面看,安有光从异变的?天,接连不断的?陨石,还有众人的惊慌失措中就能判断出严自得此时的状态是极度的差。
他的?世界已经开始呈现坍塌姿态。
而安有刚刚那一眼粗粗扫去更是惊心,他甚至都不敢多看严自得的?脸色。
“严自得。”安有轻轻叫,“是我啦,我回来了,不是别人?,你开门看看我好吗?”
“……”
依旧没有回应,安有蹲在门前,开始拿手指戳戳门。
“你生气了骂我也可以,打我也行,就是不要不理我,好不好?”
“……”
还是沉默。
“不好。”
安有听?见?严自得说,“我恨你。”
分明是指责泄愤的?话,但安有怎么听?都感觉严自得像是要哭。好可怜,怎么听?都怎么可怜。他心脏也一下?蜷缩起来,可怜巴巴贴在门上,说:“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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