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,
路边的梧桐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。
阮至深拖着沉重的脚步,
在大学校园外徘徊。
他已经记不清第几次来了。
那张地图上的红圈早被手指摩糊,
可他仍旧一遍又一遍地确认——
她就在这里。
他花了整整两周时间,
找遍所有能打听的消息,
终于从一个学生口中听到她的名字。
“哦,你说的是寒襄星吧?研究生,现在在外语学院当助教。”
那一刻,他几乎说不出话。
“谢谢。”他说,
声音发抖。
外语学院的教学楼就在操场对面。
阳光反射在玻璃上,
一层一层晃着亮光。
他站在楼下,
看着那扇熟悉又陌生的窗。
忽然,门开了。
她走出来。
白衬衫、长裙、肩上的棕色帆布包。
头发被风轻轻扬起,
阳光在她的脸上铺出一层温柔的光。
他呼吸一滞。
那是他无数次梦见的画面。
他喊不出声。
直到她走到台阶下,
他才哑着嗓子说:
“寒老师。”
她的脚步顿了一下。
转身,
那双清亮的眼睛微微睁大。
“阮……至深?”
阳光照在他脸上,
他比记忆中更高了,
眉眼间还带着少年未散尽的倔气。
她怔了片刻,
“你怎么——在这里?”
“我来找你。”
他说得很平静,
可那声音里藏着风暴。
空气一瞬间凝固。
她移开目光,
“我以为你已经准备高考,不该乱跑。”
“我考完了。”
“那更不该来了。”
他笑了,
那笑意苦涩。
“我以为……见你一面,就能明白点什么。”
她低声问:
“明白什么?”
他盯着她,
声音几乎哽咽:
“为什么你要走得那么突然。
为什么一句话都没留下。”
她的指尖微微蜷起。
“因为那样才对。”
她说得极轻,
像怕风听见。
“可是对谁?”
他往前走一步,
“对我吗?
还是对你自己?”
“阮至深——”
她声音里有明显的颤,
“别说了。”
“为什么不能说?”
“因为一旦说了,
我们都回不去了。”
风吹过走廊,
卷起她肩上的发。
他看着她,
那眼神太亮,太真切。
他低声说:
“我什么都不在乎。”
“我在乎。”
她的声音忽然变重。
“你还年轻,你有未来。
你不能因为我……”
“可我已经这样了。”
他忽然笑,
那笑带着泪光,
“老师,你知道吗,我每天都在找你。”
她闭上眼。
那一刻,她看起来既痛苦又温柔。
“阮至深,
你不能这样。”
他沉默几秒,
喉咙里像堵着什么。
“那你告诉我——”
他低声问,
“你从没想过我吗?”
她呼吸一滞。
没回答。
只是转身,
似乎想离开。
他伸手,一把抓住她的手腕。
那一瞬间,
所有压抑、所有等待的情绪同时爆炸。
阳光落在他们之间的距离上。
她的手腕被他握得发烫,
心跳乱到失控。
她试图抽回手,
“阮至深——放开我。”
“我做不到。”
他的声音低低的,几乎要碎掉。
“你离开后,我什么都做不了。
吃饭、睡觉、念书,
我连活着都不知道该为了什么。
你让我努力、让我懂得……
可现在你不在了,
我什么都没意义了。”
她的泪终于落了。
他从没见过她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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