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宦官呢,那些阴损的手段偏得配上他这阴险的人才行。
卿云板着脸同李崇进了户部内室,一群户部官员跟随着。
二人在户部忙了一整天,卿云无暇去想别的事,一天倒也很快过去了。
“走吧,带你去看铺子。”
李崇心情似乎也不错,卿云同他共事一日,终于是没那么讨厌他了,李崇做事实则也很利落强干,只他对官员们有些话不好明说,这时卿云出头,李崇便好做事了。
卿云马车跟随李崇到了药铺,正是他先前被李崇所救待过的那个,药铺极大,前后宅子院落仓库一应俱全,卿云仔细看了一圈,连账本都不必看了,心下很是喜欢。
“这个我要了,”卿云跃跃欲试道,“还有吗?”
“还有两个绸缎庄。”
李崇说得轻描淡写,卿云倒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,“也像这个药铺那么大吗?”
“比这个更大。”
卿云脸红了,也不知为何,皇帝赏他许多金银珠宝,他倒也都还好,只对这铺子,说不出的喜欢。
李崇道:“这些掌柜伙计也都是用老的了,对铺子里的生意最是熟络,你若要再培新人,让他们带了是最好的,若是后头不用他们了,也同我知会一声,他们都是老人了,我得为他们负责到底。”
卿云无意更换这些人,便像李照给他的那个庄子,他也懒得去换人,不去争那个闲面子,人家既经营得好好的,何苦折腾。
李崇听罢,道:“倒是我狭隘了。”
“齐王殿下知道便好。”
卿云庄子到手,对李崇又没好脸色了,李崇也不恼,同卿云在药铺门口分道扬镳。
卿云坐在马车上摇晃着,心中又想起了苏兰贞,他这一日都在户部,连苏兰贞一面也没见着,见着了又如何?便如牛郎织女一般,终究是隔着天堑。卿云心下几分淡淡的忧伤,心头又冷了几分。
回到宅院内,卿云将新到手的庄子契书翻了一遍,同他先前得的放在一处,未来倘若他真的离了宫,这些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。
卿云神色缥缈,心中竟真的开始想离宫之事。
那回苏兰贞提醒他秦少英有反意,卿云想到秦少英先前种种情状,认为苏兰贞的推测应当有几分道理。
秦少英终于受不了皇帝对他们父子的残酷无情,想要造反……那么这次皇帝派他去边境岂不是将最趁手的刀还给了主人?——不,皇帝正是怕如此,才派了太子李照监军。
秦恕涛生前可从未流露出反叛的意思,他带领的军队自然也是忠君之师,哪怕秦少英是秦恕涛的儿子,要掌控那支军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。
而且有储君李照的存在,皇帝对李照的本事十分自信,是相信李照能够控制住秦少英和军队。
卿云心下倒也不是特别担心,根据他身边暗卫的情况,秦少英也只不过在暗卫队伍里插了不到五分之一的自己人。
李照想必也非常明白皇帝此举是在他和秦少英“两害”相权之间做出了抉择,他的任务便是牢牢抓住军队的控制权。
倘若李照承受住了这个考验,回京的李照便再也不是从前的李照了……
到时,若李照要将他接回东宫,他又该怎么办?
卿云先前问过李照,假如那时他将与长龄的私情同李照和盘托出,李照会作何反应?李照没有正面回答。
卿云觉着李照或许不会杀长龄,但他今生今世恐怕也再难见到长龄了。
不杀长龄,一是长龄毕竟曾经救主,同李照也算是有情分,最重要的是长龄是内侍……
一个太子,即便对内侍有醋意,那种醋意都不会过分鲜明,可苏兰贞不一样……回到李照身边,他便必定要舍弃苏兰贞……
卿云心下剧烈摇摆,为何他总是要落入这种两难的境地?
“经过昨日,今日事情便好办多了。”
李崇引着卿云却是去了休憩的厢房,“今日有些账要同其余几部合一合,也请你多多辛苦调停。”
卿云冷哼一声,“横竖我便是你们父子趁手的工具罢了。”
李崇并不辩解,拱手退出,免得卿云说些更难听的话。
其余几部去年都各有支出,如今要平账,自然两边都要对好。
别的部都还好说,支出最多的便是兵部和工部。
程谦抑是自己人,卿云说什么,他便照办,屋内只有两人,程谦抑便压低了声音,道:“齐王这是想自己填窟窿?”
“管他呢,”卿云讽刺道,“这齐王是个大孝子,又是个大富翁,愿意自己贴补孝敬父亲,那可是皇上的福气。”
程谦抑道:“战场如此拖延,恐要入夏才有动静。”
卿云皱眉,“这么久?”
程谦抑道:“秦将军到底还是年轻,用兵激进了些,适得其反,如今骑虎难下,只有硬着头皮打下去了。”
“日后若是你上了战场,你可有信心运筹帷幄?”卿云瞥向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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