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上药。”
“你不是不管我吗?”
苏兰贞眼眸看向他,“公公这般带着伤走出工部,恐怕下官说不清。”
“你放心,”卿云撇过脸不去看他,“我不会叫任何人因此事为难你。”
苏兰贞转过身,去案上拿了金疮药,放在铜盆边。
手被捉住时,卿云身上一颤,但却未动,两只受伤的手便这么乖乖地被人放到温水之中,卿云“嘶”了一声。
“忍着点,”苏兰贞道,“不清洗干净,恐铜锈伤身。”
手才入水时有些疼,温水浸泡之后,那疼痛便变得丝丝缕缕,不再那么难受,卿云抬脸看向苏兰贞,说话时语气已又软了,“苏大人懂医术?”
“略通。”
“我瞧过你的履历,你是举子出身便做了地方官员,为何没有更进一步?是落榜了,还是未曾继续参加会试?”
苏兰贞手掌掬了水,替卿云清洗,淡淡道:“家中贫寒,父母老迈,无法远赴京城参与会试。”
卿云心说那同长龄弟弟便更不像了,长龄弟弟和母亲是携带百金离开京城,再怎么也不会缺钱考试。
他目光打量了苏兰贞,只觉他气质高华,实在不像是穷苦出身,便问道:“隆平苏氏,也算是大族了,出了你这么一个举子,族中却无人支持?”
苏兰贞收回手,又拿了自己的帕子,托起卿云的手替他擦拭水渍,“下官出身小支,家族中人才辈出,下官也并不算出众。”
这同长龄却又像了。
卿云不自禁道:“胡说!分明是他们有眼不识泰山!你如今官至工部侍郎,我看你们那些瞎眼的族人怄也该怄死了。”
苏兰贞抬眸看向卿云,见卿云眼珠晶亮有神,一瞬之间便从方才的灰败委屈又恢复过来,竟是一副为他出了口恶气的模样,分明二人也才相识不久,无甚交情,“下官不是为了同谁怄气才做官的。”
卿云被他一梗,忍不住道:“我是向着你说话,你就不能附和两句吗?”
“公公说得对,”苏兰贞道,“别动。”
药粉敷在指尖还是有些疼的,卿云“嘶”了几声,手指不停地往后缩,苏兰贞只能抓住他的手,敷好一只,再另一只,最后用自己的帕子替卿云缠了一下。
卿云看着自己手指被缠住,扑哧一笑,“这般好像在上拶刑。”
苏兰贞闻言,又看了卿云一眼,见他笑颜如花,将酷刑当作笑谈,心下摇头,起身倒了水,回来便重新开始办公。
卿云经过这一通,气也消了大半,他看得出来苏兰贞实则是嘴硬心软,表面对他不假辞色,然他只要多加纠缠,恐怕苏兰贞也招架不住,不是有句俗话说,烈女怕缠郎吗?
卿云心下打定主意,便凑过去,“苏大人,我知你胸中有韬略,上回是我错了,我太卑鄙了,请苏大人赐教,如何用光明磊落的法子来解决这次工部罢官之事呢?”
苏兰贞道:“下官没有光明磊落的法子。”
卿云顿时又大怒,“那你上回还鄙薄我卑鄙?!”
苏兰贞看了卿云一眼,似乎很不理解为何卿云年纪轻轻,身居三品,照理说应当城府深沉,喜怒哀乐却是如此变幻外露。
“卑鄙和磊落之间,总有折中的,”苏兰贞还是松了口,“再等三日吧。”
“为何还要等三日?”
苏兰贞拿笔杆在唇上点了点,示意卿云不便在工部透底,卿云心下又是一阵失望,他出不了六部。
“咱们换个地方说,”卿云拿手掌滚了滚苏兰贞的胳膊,“不在工部说,去其他各部,如何?”
苏兰贞再次瞥眼看卿云,“去兵部吗?”
卿云一下推了苏兰贞的胳膊,苏兰贞眼疾手快,提前抬起了笔,否则他手底下的公文便完了。
“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那个我讨厌的人和地方,”卿云看了他同长龄相似的侧脸,小声道,“尤其是你。”
苏兰贞道:“公公讨厌秦……那个人吗?”
卿云埋怨地瞪他一眼,“你真看不出来?”
苏兰贞道:“看不出来。”
卿云气得想打他,“难不成你以为我同他真是在、在……”
苏兰贞如冰雪般的眸子扫来,双眼干净得映出卿云恼羞成怒的脸。
卿云道:“总之,那日是你误会了,我再说一次,是他欺负我,我昨日也按照你教的法子欺负回去了。”
苏兰贞道:“那不是欺负。”见卿云瞪眼,便补充道,“下官是说下官那法子。”
“嗯,”卿云点头,心下满意,“你处理公务吧,我看着学学。”
苏兰贞轻吸了口气,心中再次摇头。
工部事务无比繁杂,苏兰贞也才刚上任不久,竟能处理得有条有理,丝毫不乱,卿云心下不由觉着佩服,想到方才苏兰贞仔细耐心地为他处理伤口,双眼全神贯注地看着他手的模样,心中竟生出几分甜意。
因苏兰贞身世同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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