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为什么铁甲军精准地伏击了族人的居所?
&esp;&esp;是父亲告密?被父亲麾下的将领们追踪?
&esp;&esp;怀疑情绪最浓烈时,她甚至曾怀疑过,会不会是自己救下的少年,她无意中指给他族人的聚集地,被他告的密?
&esp;&esp;谢明裳越想越气,抬高嗓音,气鼓鼓地重复:“你没来!”
&esp;&esp;萧挽风放下衣袖,低下头,注视面前满腹委屈的小娘子。
&esp;&esp;“我来了。”
&esp;&esp;二月入凉州。只身一人,穿戴奇异,被当做奸细,扣住盘查了半个月。直到朔州那边相关官员赶来领人,两边核对无误,他才脱身。
&esp;&esp;那时已入三月。朔州战事大乱。
&esp;&esp;一个月内,他快
&esp;&esp;马回返朔州,又来凉州,再返朔州。战时边境关闭,无故不得出关。
&esp;&esp;四月,他从朔州再度横穿雪山。这次春夏天气,翻越雪山容易许多。
&esp;&esp;他循着记忆追寻而去,只寻到战场满地尸骸。
&esp;&esp;直到某日,无意中听到一桩奇闻传说,骆驼自大漠中驮出个小娘子……
&esp;&esp;“听到传言,不知为什么,我直觉那小娘子是你,即刻赶去凉州边镇打听。”
&esp;&esp;萧挽风平静地重复:“我来了。”
&esp;&esp;第104章 白檀香
&esp;&esp;马车在城外官道缓行。
&esp;&esp;谢明裳蜷在车里睡了一觉。睡过去的时辰并不很长,再醒来时,还在夜间。
&esp;&esp;车轱辘滚动,夹杂有节奏的马蹄声。她掀开车帘,迎面望见一只乌黑的大脑袋。
&esp;&esp;乌钩不紧不慢地跟在车边小跑。
&esp;&esp;夜风里夹杂泥土和青草的气息。谢明裳深深地吸了口城外清新的风。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的感觉了。仿佛卸掉沉重的壳,连呼吸都是轻盈的。
&esp;&esp;她趴在车窗边,手肘枕着下巴,冲外头喊:“殿下。”
&esp;&esp;马上的男人听到动静,侧过头来。
&esp;&esp;萧挽风眉骨棱角分明,不苟言笑时便显得冷峻,被他视线盯着,简短一两个字问话时,时常令人感受压迫。
&esp;&esp;如今他坐在马鞍高处,目光转盯片刻,问:“醒了?”
&esp;&esp;谢明裳偏不应答。粲然一笑,反倒又喊:“挽风!”
&esp;&esp;萧挽风也不应答。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,抬手勒缰绳,拨转马头,乌钩小跑接近马车。
&esp;&esp;两边原本隔着步,现今只相隔一臂的距离了。萧挽风抬起手,重重揉一把她浓密的乌发。
&esp;&esp;谢明裳冲他嚷嚷:“得意有没有牵来?我歇够了,我要骑马!”
&esp;&esp;得意当然一路跟着车。
&esp;&esp;顾沛又惊又喜,稀罕地追问:“娘子愿意说话了?”“娘子再说一句?”“哎哟,该不会只能跟殿下说话,对其他人还是说不出话来?娘子,说一两句试试看——”
&esp;&esp;把谢明裳给烦得不轻:“你还啰嗦个没完了?闭嘴吧,把缰绳给我。”
&esp;&esp;顾沛唰得闭嘴。谢明裳踩蹬上马,溜溜达达赶上前方,和乌钩并肩骑行。
&esp;&esp;启明星升在天边,亮堂堂的,早起的鸟雀在枝头盘旋。谢明裳目光里带喜悦,仰头打量枝头的鸟雀。
&esp;&esp;“后面的不问了?”萧挽风问她。
&esp;&esp;谢明裳带笑睨一眼。
&esp;&esp;后面还有许多的细枝末节,远在朔州的少年郎赶到凉州,如何追踪探查流言,花费多少时日寻人……以后有时间,可以慢慢地细说。
&esp;&esp;她现在不想再问了。
&esp;&esp;仿佛堰塞湖般堵住她好几年的的黑暗情绪,满腹的委屈、怀疑、对旧人的不信任,被压抑的憎恨和自我憎恨……曾经不可碰触的巨大伤痕,如今可以碰触了。
&esp;&esp;如同黑暗石洞劈开一道裂缝,阳光映照进暗处,积雪融化,缓慢消融。她只需更多的时间,让它自己消融殆尽就好。
&esp;&esp;眼下,她想要更多的阳光照进来。
&esp;&esp;“跑不跑马?”她指向前方官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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