喜欢比赛。
被那些带着固有审美的评委评判,让我感到压抑。我不想去讨好任何人,可比赛的核心就是讨好。我要被迫迎合某种风格,被迫演奏我并不喜欢的曲目,被迫塑造成我不愿成为的样子。
可妈妈并不在意我的喜好,她觉得是我不懂事,小孩子还不知道比赛的“含金量”。
我曾无数次哭着质问母亲,为什么只有我要练这么多?为什么我就不能出去和小朋友们一起玩?
每一次都会被她训斥一顿。
她说,是你自己说喜欢的,是你自己说要好好学的,我们才花了这么大的代价一直支持你。
你现在却反悔,你知道我们已经为你付出了多少吗,许念安?
母亲对我的爱开始标上了价格。
她还是会叫我“宝贝”,还是会把我搂进怀里,可前提是——我必须听她的话。
我逐渐明白,我所习惯的母爱已不再。
她无所谓许念初怎么样,依然会给她拥抱,会在她睡前落下一个晚安吻。她依然可以在放学后撒欢跑闹,依然可以无忧无虑地享受童年。
可是对我,母亲的要求非常严苛。
她说,你如果今天不能完整的拉下来这首曲子,你就不要睡觉。
如果这周你得不到表扬,周末就不许出门。
这一个月做不到每天练五小时琴,我们就不会给你过生日了,只会给你妹妹买蛋糕吃。
如果你不继续努力,妈妈就不爱你了。
她说,她是为我好,严师出高徒,慈母多败儿。
可是,一同学小提琴的朋友,在比赛输掉后,还被妈妈揽在怀里,哄着她说没事的,咱们慢慢来。
为什么她们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的妈妈的爱与安慰,而我却要付出才能换来母亲的爱?
不过,我对一切都接受的很快,因为我还有妹妹爱我。
许念初,她是我的圣诞老人。
在她面前,我总是格外爱哭。因为我知道,对她而言,这很有效。
她总是慌慌张张地跑过来,抱住我,轻声问:“怎么了?”
她会偷偷带来我想吃却被禁止的冰棒和小零食,悄悄藏好书店里买来的漫画;她会帮我赶走欺负我的人,会用作业纸迭纸飞机逗我开心。
她会毫不条件、豪不吝啬地给我一个拥抱,陪伴,
还有爱。
我仗着她对我的纵容,哀求她,我想出去玩,求你了,带我去吧。
她拗不过我,还是冒着被妈妈大骂一顿的风险,还是到车棚,搬出了自己的自行车。
我坐在她的后座,风拂过脸颊,少女的衣摆翩翩翻飞。
像是乘着风的感觉。
她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身上,自己只穿着一件单薄的t恤。我问她冷不冷,她只是摇摇头,让我再搂得紧一些。
那是我第一次在没有母亲陪伴的情况下,探索这个世界。
她带我去了公园,我第一次爬上那么高的滑梯,站在顶端,心脏砰砰的跳动着。
她则蹲在下面,张开双臂,仰头看着我,笑得自信又笃定。
我会接住你的,不要害怕。
风从耳边呼啸而过,我闭上眼睛,鼓起勇气滑了下去,
然后落入她温暖的怀抱。
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并不长。
自从我上了五年级,为了备考附中,我就只在学校上半天的课,其他时间都泡在家里练琴。妈妈要比之前更加严厉,每周的课也加到了两节。
我开始恐惧小提琴,恐惧每一次上课。因为如果老师的反应不好,我一定会被狠狠的骂一顿。
我已经习惯了母亲的话术,只是麻木地拽着衣角。
噩梦终究还是成真了,十岁那年,我输掉了一场比赛。
那是一场半决赛,母亲带着我开车去了省会。如果能赢,我就能去首都参加全国决赛。而这样的比赛,母亲一向极为看重。
但我失误了。
指尖滑弦的瞬间,冷汗从后背涌出,我的脑子一片空白,节奏乱了,指法也开始错位。
不要……
我慌了神,心跳快得几乎要撕裂我的胸腔。
不能错,不能再错了……!
可恐惧如同一只冰冷的手,狠狠攥住了我,拖拽着我一路跌向深渊。越害怕,越混乱,越混乱,越无法控制。
等我演奏完毕,台下寂静了几秒,才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。我深深鞠了一躬,强忍住眼泪走下台。
我不敢去看母亲的脸。
不出所料,刚回到后台,她便猛地拽住我的胳膊,“你是怎么回事?”
我低着头,双手死死攥紧琴盒的背带,嗓子哽住了,半个字都吐不出来。
“我早就说过,你自己一直偷懒,不练足时间,就会有今天的结果。”她压低声音,语速越来越快,“你看看你自己,不自律,这次比赛输掉了,多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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